，刘珍国放缓口气开导弟弟说，他脑壳看问题不要太狭隘，这年代捞到钱就算本事，说他己经错过一次机会，现在还可以请一些刘家人去陈家闹一场，一定还可以讨回一笔钱。
真民说：“这么一闹让全镇人都知道，说我挣不到钱，靠敲女方钱过日子，我会被别人更看不起，人穷志不能穷，这件事就不用你们再操心啦！”
刘先福又大声数落谩骂道：人家好意关心你，你反而不要别人操心。自己没本事挣钱，却还要装好人，有钱不要，张云秀你怎么生出这样蠢猪蠢牛的后人啊……”
张云秀劝道：“你莫再大声闹啦！让村里人听见好笑，真民说得也有一点道理。”
刘先福哀叹一声，说道“有你这样蠢子娘就生出这样蠢子崽，我呢说话现在是操空心没一个人听，随你们去！我以后也懒得的做事挖地基。要烂大家烂！”
刘先福生小儿子的闷气，家里地里活他一概不管，吃了早饭，筷子一放，就去河边杂货店跟黑胡子的父亲几个村里人闲谈，争议村里镇里谁家最有钱，谁家又走了好运，说起哪家妹子找了有钱男人，谁家后生至今还光棍一条，当村里人把话扯到他小儿子身上，他哀声叹气把话题扯开。可村里人好象要故意气他，不停谈论陈大荣准备大办女儿的出嫁酒宴的事，他听到有些尴尬难受，提前回到家，躺在床上逼自己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觉。
真民和母亲去新屋地基，挖土坡担着泥，太阳快升到头顶上时，张云秀赶回去做了晌午饭菜，刘先福起床坐在桌边慢慢地喝着酒，真民回来匆匆吃完饭又赶去做事。
刘先福把一条蒙了一层厚灰的躺椅搬到阶基上，擦去灰，仰头靠在上面，他点了一支烟，两条腿伸直放在一把竹椅上晒着太阳。张云秀收拾碗筷，走出来说:“你一个大男人象女人一样冲气还没冲够呀？今天耍了快一天啦，还有心思躺在这里！”
刘先福气冲冲地说:“做鬼做菩萨!你生了这样不争气短命鬼，把我脸丢尽啦，老婆跟了别人，连钱都不敢去要，要出丑，大家出丑，我现在不爱做事，要好好享受享受!”
张云秀数落男人:“你莫总是骂真民不争气，其实他脑子比你更会想问题，看得更远，穷人也要有穷骨气，人穷志不能穷，靠别人可怜你打发一些钱用的也没意思呀！如果我们去闹，让镇里知道你儿子没本事挣不到，去靠闹女方酒席搞一笔钱，你觉得脸上有光吗？再说人家一个妹子跟真民快两年啦，用点钱也不算怪事，你要一五一十赔给你，以后乡里妹子那个还敢上你家的门啊？”
刘先福愤愤地说：“我也不是非逼他去人家家里闹，如果你儿子稍微有点本事能挣些钱，人家妹子也不会变心，多好妹子呀！只怪你生得这个东西太无能，太无能呀！”
“真民还年轻，他一心想着给家里和自己挣口气，他总会有走运时候。你年轻时外出又挣了多少钱回来呀？那年去广西砍树背树费了一肚子死力气，干了好几个月，后来工头跑了连回来车费都借别人的。第二年去广东修马路，钱没挣到一分，还生一场大病回来，倒贴车费。后来跟人家在市场背布，如今人家发了大财，你却还是这个穷鬼样子呀！挣大钱靠运，真民这几年没走运，但他是个很争气人，总会有出头日子！”
“你莫象个老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嗡个不停，我做了几十年的事，就不能休息几天吗。再说那年不是你生病，我也不会赶回来，说不定现在早发大财啦！”
张云秀说他找借口，两人争吵一阵，张云秀气冲冲地走了。
暮色从野木山林子涌过来，山冲慢慢地变得朦胧，真民从山下新地基回来，走到半坡上，他母亲走过来说：“你爸这个发瘟的老头，平时总是上午去大塘边放鱼草，今天跟他吵了几句，以为他不会去了，可我回来时又看见他挑一担鱼草往大塘方向去了，天墨黑了怎么还没看见回来？”
真民说:“妈你不用担心，爸一个大男子汉不会有事的！”
“自从铁刷子的娘浸死在那水塘里，那边屋场就没人回来住过，经常有野鬼魂出现，水塘也没人敢放鱼，你爸硬着头皮在那塘里放了鱼，原来打算给你讨老婆办酒席吃，省得去外面买鱼，你爸处处为你着想，你却一点也不关心他！”
真民没有跟母亲争辩，劝她不要着急，他马上去找，叫母亲回去拿手电筒。
真民下了山坡，转过一道山弯，顺着小路往大水塘走去，一阵阵寒风袭来，豆绿色的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波浪，大水塘靠山地方是一片茂密的芭茅草，在水面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有阴森。真民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他小时候常听人们说哪些‘涡旋鬼’常掩藏在靠近水边草丛中。
他回来时就听村里许多人说，当初铁刷子的娘是被水塘里‘涡旋鬼’拉下水淹死的，因为她尸体是从水塘中间打捞上来，而且身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真民虽然一直不太相信有什么水鬼，但相信水猴子（水獭）存在，此时他想起乡村流传许多有关水鬼害死人的怪事，他心里不免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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