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安的阴影和室内的昏黄灯光似乎在画面分隔成两个世界。
身影缓缓向着吧台走来，史塔克这才看见来人的样貌。典型的白人面孔，金发碧眼长下巴，高鼻梁，眼窝深陷，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穿着一件样式老旧的西装。
“嘁，还以为是客人，来了个麻烦的家伙。”全一撇撇嘴，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只见来人慢慢的走向吧台，史塔克只感觉到整间酒吧仿佛活过来一般，墙壁，灯光仿佛变成了蠕动的肉壁，地板的触感开始变得粘稠，如同是踩着腐败的胃液之中。
整个酒吧仿佛置身沉睡的怪物腹腔之内，而来人唤醒了这只怪物。
来人拖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吧台前面。良久无言。
许久之后。“你来了啊。”全一说道。
“我来了。”来人回道。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你来干什么。”
“你违背了最初的契约。”
“呵，那是你自说自话定下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该这样。”来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史塔克可以明显感觉到来人的怒火，那一瞬间升腾的气势，让整间酒吧都在颤抖。
那些上一刻还在肆意蠕动的墙板，现在如同碰上了天敌的食草动物，争先恐后的将头埋进土里。
史塔克只感觉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人，而是来自无尽星空的巨兽，人的外貌之下，是压抑着得无尽恐怖，只一眼就让史塔克全身寒毛乍起。而直面来人气势的全一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全一依旧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酒杯，史塔克只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之后。
全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直视来人的目光，一旁的史塔克只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怖从全一身上升腾。
仔细看去，面前的两个人虽然还是人类模样，但是倒映在墙上的阴影却全都成了扭曲变异的怪物。
明明不大的酒吧，却在墙皮上倒映出了横跨无尽星河的不祥怪物的阴影。
只见明明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立，墙壁上怪物的阴影已经轰然相撞，巨大的身躯似乎要从墙壁上挣脱出来，身体碰撞之间，无数的星系都是崩碎开来。
压抑安静到极致的酒吧，随着阴影的碰撞竟然响起了宏大的乐章，响亮宏大的乐章似乎是在称颂怪物无尽强大的力量与智慧，以最虔诚的信徒身份去乞求自己信仰的神明的垂怜。
从阴影升腾的那一刻起，史塔克就再无法从墙壁上移开视线，史塔克只感觉自己的存在无尽渺小。
阴影碰撞的余波触及史塔克的一瞬间，他只感觉无尽的阴暗低语在耳畔回荡，整个人的脑袋仿佛被撕裂开来，被塞进了无数远超想象的知识，让他感觉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要炸开。
但是史塔克似乎毫不知情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的阴影。
只见史塔克的身形似乎都是受到了怪物可怖气息的污染一般，双臂变得弯曲，手指之间长出了两栖类的脚蹼，瞳孔变成了爬行类独有的竖瞳。身上的肌肉组织仿佛活物一般在皮下蠕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撑破皮肤。
酒吧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喵。”汤姆似乎被巨大的响动惊醒，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叫声。
下一刻，阴影消失，颂歌平息，史塔克身上的异变也是不复存在，全一重新拿起了酒杯给来人倒上了一杯，推到男人面前。
史塔克扶着胸口喘着粗气，刚才他感觉自己要被无尽的知识直接冲刷成毫无理智的怪物了，要不是汤姆的一声猫叫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自己怕是真的要被专业团队抬走了。
“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无法挽回的。”来人端详着全一递来的酒，说道。
“呵，无所谓啦，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就好了。我都帮他们续了这么久的命了还要怎么样嘛。”全一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嘛。”来人嘬了一口酒液，皱眉道。
“什么初衷，早就不记得了，连名字都忘干净了。”全一回道，全一的表情突然变得癫狂，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你不会认为你，还有那个写书的宅男关的住我吧。”全一突然把脸凑近，几乎是贴上了来人的脸。
“我会再来的。”来人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便是准备离开，全一也是重新回到了擦酒杯的模样，临走之前他瞧了一旁的史塔克一眼，“我劝你不要和他牵扯太深，他给的一切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来人平静的说道。
史塔克被目光吓得后退了两步，差点就踩到了起床的汤姆。
来人不等史塔克回过神来，就是向着门口走过去。
最后，来人在门口停下，转过身来，向全一行了一个绅士礼，“愿你理智长存，囚笼永在。”说完就是走进了门外的阴影。
史塔克咽了一口唾沫，终是按捺不下好奇心，问道，“老板，这人谁啊。”
“一个想当救世主的疯子。”全一撇了撇嘴。
“好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多谢了。”见全一不想多说，托尼站起身，也是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低下身子，摸了摸汤姆的脑袋，“也要谢谢你，小猫咪。”
“喵。”汤姆也是回了一声享受的猫叫。
随着托尼的离开，整间酒吧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汤姆呆在猫窝里伸着懒腰，杰瑞在尝试偷全一藏在抽屉里的奶酪，全一在擦着杯子。就在这时，门扉又是闪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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