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长家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前头那个夫人留给儿子的东西，全都被她搜刮去，就剩下一个院子，她还惦记着。阿鱼成婚后跟她相公住那个院子，她老大不乐意，非要让阿鱼搬去跟他们一起住。说什么没分家住两个院子不合适。”
叶父气的呼呼喘气，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怎么想的！这种婆婆，要不是阿鱼和他两情相悦，那小子也还算争气，我当初就不会同意这婚事！现在阿鱼有孕，她还折腾让阿鱼回去住！也不想想，她家里闹出的那些事，把阿鱼接回去，这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吗！阿鱼能消停吗！”
毓秀追问：“所以那里长家到底闹出什么事儿了？”
叶母说：“大约半个月之前，里长家的二少爷要纳咱们村东头的，那个姓季的夫人做妾……”
毓秀瞪圆了眼睛，“里长家的二少爷——不是跟我一样大吗？那个季夫人比他大了快一轮，好像女儿都五六岁了吧。”
叶父啐道：“那个小子不就是瞧上季夫人的脸了吗？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跟这样的人家做亲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那小少爷色欲熏心，也不知搞了什么手段，叫那季夫人答应了。谁知道下聘那天，季夫人上吊，她女儿把那小少爷的头给砸破了。虽然没出人命，但那里正家的正闹着要押她去官府。”
“这些日子里长家里真是乌烟瘴气。阿鱼和他夫君的院子就在他们家隔壁，这不想听见也多少要听见些。那里长家的还让阿鱼的夫君，去找之前做了官的一个同窗，让人家把那小姑娘判罪关押。阿鱼夫君不肯，她就日日上门闹……”
谢听澜蹙着眉说：“倒不如将人接回家里来住着了。怀了孕的人最经不起打搅折腾。”
“接回来了。”叶父挺直了腰板，“那能不接么！她上门闹了一次，我就去找那小子，把阿鱼接回来了。”
“阿鱼的夫君也觉得让她回来更妥当。人在我们这儿住了一阵子，等里长家的事有好转，阿鱼前不久才回去的。”
毓秀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季夫人的那个女儿，难道真的让他们给押进大牢了？”
叶母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天我都没见过那个小丫头，哎……也是命苦啊。”
毓秀啧啧摇头，“季夫人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守寡不说，还碰上了这么一个混账。这里长家真不是人！”
谢听澜淡淡道：“回去之后，我找顺天府丞，让他仔细调查一下这里长。”
叶父叶母十分感激，叶母道：“小姐若是能救季家那母女俩，当真是活菩萨了。那母女俩性子好，就是经历太苦了……”
谢听澜笑着说：“伯母放心，我自然是不会让这里长家逍遥法外的。对了，那被抓走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我叫府丞去问问，看看人现在是不是被哪个府衙关了。”
“那小姑娘跟她母亲姓。单名一个舒字。”
季舒？
谢听澜瞳孔一缩。
回到谢府后，谢听澜立即去顺天府见了顾府丞。
顾府丞以为这季舒是谢听澜什么亲近的人，当即答应下来，说马上就去查。
当晚顺天府就来了人，可顾府丞却说，京城所有大牢中，都没找到谢听澜说的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没有……”
谢听澜捻了捻指腹。
来的人是顺天府的通判，他对谢听澜说：“五岁左右的小孩，即便是犯了罪，也不会被押进大牢之中。而且下官已经在各个府衙都询问过，并没有人拉着小女孩上过衙门。谢姑娘也许可以往其他方向想一想，或者……那人并没有把人，送到京城的官府。”
“多谢通判大人。”
谢听澜客客气气的道了谢，让毓秀把通判送出了谢府。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了许久。
最后灵光一闪！
“申九！”
候在暗处的申九现了身，谢听澜焦急的说：“你跟三四他们，现在去城里的花坊找一找。看看季舒在不在里面。”
申九领命，立即去办。
谢听澜身上有些凉，不是盛夏的晚风导致，而是打从骨子里升起的。
…
…
翌日，盛府
绯儿搀着傅招摇，从马车上走下来，在傅招摇的吩咐下，上前跟门房交谈。
“我家公主是来探望盛夫人的。”
绯儿亮出令牌，门房看了一眼后，连忙向后面走来的傅招摇行礼。
傅招摇温和的让他起了身，跟着门房走进了正堂。
不久后，盛拂轻急急忙忙的走进前院。
他的穿着不像在宫内那样严谨，身上有药味，袖子上还有褐色的已经干涸的痕迹，像是汤药。
盛拂轻体贴的离了傅招摇一段距离，说道：“公主怎么来了。昨日怎么不告诉下官一声。下官……”
傅招摇温和一笑，“我怕你又忙着招待我。盛夫人病了，我既是来探病的，怎能要你折腾，大张旗鼓的。”
盛拂轻心中有些满意，面上笑着点头，说道：“多谢公主，关心家母。”
“夫人呢？”
“我娘在后院。我领公主前去。”
盛拂轻带着她来到盛母的房间。
盛母头上带着防风的抹额，脸上红红的，倚靠在贵妃榻上，喝着侍女喂的药。
盛拂轻走到隔扇后便说：“娘，公主殿下来了。”
盛母抬眸一看，傅招摇长相是无法挑剔的，同贤妃一样，温婉大气，是会叫长辈喜欢的样貌。
盛母满意的笑了，支起身子，佯装要下地行礼。
“老身见过公主……”
傅招摇走上前说：“夫人无需多礼。夫人既然有病在身，还是躺着吧。”
“母妃叫我拿了一些补品来给您。治风寒效果显著。让下人给您煎一碗。”
盛母眼珠转了转，说道：“我这府上下人笨手笨脚的。还是算了吧。殿下和娘娘太客气了。就放在桌上吧。”
绯儿轻轻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盛夫人的语气，有些颐指气使的。
她心里犯嘀咕，在傅招摇示意下，把东西放到了盛母指定的位子。
这点动作叫盛母瞧见了。
她不高兴的用鼻孔呼出一口气。
就算是儿媳妇带来的侍女，也得听一家之主的话，而她是一家之主的母亲，这丫头就应该听她的。
可她竟然还要请示傅招摇，那不是就默认，傅招摇比她的位子还要高。
盛母不悦了片刻，没有表现出来。
缓了缓，她又说道：“乖……轻儿，你去把药给母亲煎了吧。不能驳了娘娘和公主的心意。”
傅招摇有些奇怪，这夫人不让下人做事，叫盛拂轻煎药。
不过一想，盛拂轻是个孝子，替母亲煎药也无可厚非。
她站在原地笑的十分端庄，目送盛拂轻离开。
盛母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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