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清在村里的大街小巷寻找招工的信息,这里的制衣厂没有龙潭村那么密集,招工告示大多针对附近商学院的大学生,什么奶茶店、超市、饰品店、糖水店、德克士兼职之类的,偶尔发现制衣厂招工,大多也是找车位和杂工。
“哎!难道如我这般旷古绝今、风华绝代的大裁工,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吗?”
周永清一步三叹,很快来到赤沙村的尽头黄埔涌,正准备对着滔滔污水河喊“努力奋斗”时,突然一大群青年向左侧河道的树林方向跑去。
周永清拦住一名高瘦青年问道:“哥们,这么风风火火的,去干嘛?”
“制衣厂招工!”青年天门口音答道。
周永清赶紧奔去,穿过树林后眼前豁然一亮,远处是一片高山,近处一片田野,高山与田野之间的十几亩区域,高高的木栅栏围着几排农家乐式的房子,每个房子都有独立别院,像是一个度假山庄。大门右边挂着世通制衣厂的木牌。
“豁!在这地方打工与远山近水、繁华茂林为伴,好像度假一般,闲庭信步笑看花开花落,宠辱不惊冷观云卷云舒!”周永清赞道。
周永清想进去查看一下工厂环境,被一个望着远方山峰的矮胖眼镜男伸手拦住。
“这位兄台,能先进去参观一下工厂吗?”
“我叫阿呆!不叫兄台,面试通过才能进去!”
周永清朝右边招工告示走去,两个招工的人胸前挂着十几个工牌,慢条斯理地回答一大群打工者的问题。这群青年带着炙热的目光,扫视着告示上的一个个岗位。
周永清又碰见刚才那个高瘦青年,好奇问道:“老乡,一份工作至于这么激动吗?”
青年笑着道:“一看你就是刚来赤沙村,你没发现应聘的都是快奔三或过三的老光棍,工厂很多女工,都急着进厂找媳妇,现在老家取个媳妇比登天还难!”
“不是吧?”
“就是,你几年没回去了?天门的行情你知道吗?前两年的男女比例就是活力二八1:4,搞错了,是4:1!现在保守估计8:1或10:1了,想娶个媳妇,你至少要二十万彩礼,还要有车有房!咱们出来打工的,又不是个个都是服装老板,谁承受的起!中国美女千千万,制衣厂的妹子占大半!相传这个服装的妹子出了名的漂亮,大家都奔着脱单而来!”
看来离开家乡四年,忘了自己从群众来,终究要回群众中去的道理,传宗接代的大问题还是要多加关注啊!“老许,你要老婆不要”的时代了早已过去,我不要成为孤寡青年啊!我要为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奋斗!
一念至此,周永清冲进人群嘴里大叫:“救命啊,我肚子好饿啊啊啊啊啊啊!有裁工让我先来,我周家十三口等着我赚工资买口粮活命……”
周永清喜滋滋地随着一百多名入选者进了山庄,剩下二十多个落选的大龄男人以泪洗面。
周永清走在宽阔的鹅卵石铺的地面上,脚下传来如技师按|摩般的酸爽,左右花坛里各种鲜花争奇斗艳,芳香四溢,令他心旷神怡。
第一排厂房是三座农家院,每个院内有3个一百多平米的房间。
院内杂草丛生,到处堆着大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做棉服的蓬松棉,一个老汉提起一个袋子进了第一间房,他将其放在一张巨大的方形木桌上,开始弹棉花,边弹边唱:“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哟……”
第二间房内一条条布料也散乱扔在四周,三个裁床边工人在布料上面随意踩踏,哼着“拉拉拉,我是拉布的小行家……”
第三间房堆着一捆捆的半成品衣服,三男两女正操着剪刀剪掉上面多余的棉絮,合唱着“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虽然三个房间都敞着门,里面几个沾满黑灰的吊扇轰隆作响,但是四周的窗户似乎都是是密封着,屋内的工人在解闷的歌声中都被闷得满头大汗。
第二座农家院内杂草倒是除了个干净。可惜绿化没了,风沙便来了。房间内几个烫台的排风道正对着院子,呜呜风声响起,院内尘土翻滚,众人纷纷闭眼捂鼻。
此刻周永清,想在院内栽几棵白杨,朗诵《白杨礼赞》,或是戴上墨镜,唱周润发的《走在风沙中》。
烫房内几个五大三粗汉子正烫着衣服,水蒸气、棉絮和灰尘一起纠缠着,翻滚着他们水深火热的滚烫人生。
先前的美丽风光,此刻的恶劣环境,巨大的心里落差让不少人已经有了提桶跑路的冲动,但“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厂妹不死心”的座右铭又激励着这群“厂公”继续前行。
终于,众人在第三个院子见到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厂妹。
三个车间都呈一个狭长的长方形,每个车间38台缝纫机排成长长的两列,位置紧凑,两列之间只隔了半米左右的空隙。女工正低头认真地踩着缝纫机,统一深蓝色的polo领t恤,搭配红蓝相间的超短百褶裙,清一色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盈盈一握小蛮腰。她们除了漂亮,最重要的还都有气质,这种气质周永清只在何璐雪和周涵梅见过。
此时的众人,早已流出了阔别已久的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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