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临转头扶过门框默默去洗漱，身后许慎含笑道：“要是没力气可以喊我，VIP病人可以提供洗漱服务，刷牙洗脸一应俱全，如果病人同意的话，那种服务也是没问题的。”
余临：“……”
他一脸难以言述的表情，许慎眨了眨眼，又笑了：“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方便的时候可以帮忙脱个裤子。”
“……”
你不如不解释！
“哐”一声，厕所半透明的玻璃门被余临沉默地甩上了。
十分钟后，许慎拿着手里用塑料袋包着的油饼，盯着对面从厕所出来开始就一直埋头吃早餐的某人，已经上十秒没眨过眼了。
余临大概在家不太打理头发也不怎么照镜子，鬓角因为睡觉压得翘起了几根柔软的头发丝也不知道，甚至这几根头发还在随着他小口小口如同仓鼠一样咀嚼豆沙包的动作上下左右一摇一摆——有点可爱。
许慎正想着，余临憋不住了。
圆桌是收缩式的，两边收下去就变成了半长方半圆的，他们各自坐在桌子长方两端，看上去距离挺远，其实相距不过咫尺，两个人的腿都长，缩在桌子底下时一不小心难免会碰撞到对方，许慎的目光又并不收敛，这让余临勉强下咽了一个豆沙包，却感觉自己像是艰难地吞下了一颗炸/弹。
这颗炸弹在他身体里上蹿下跳，在他太阳穴处突突突地蹦跶着，干扰着神经末梢的敏感线，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炸开，令人心神恍惚：“……别看了。”
他开口声音依旧有点哑，这是昨晚吐得太厉害加上发了烧咳嗽弄出来的，喝了药也没这么快见效，许慎听着心上一痒：“为什么不让看？”
余临却并不看他，将手里沾了油的塑料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竟然还闷声反问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许慎乐了，顺口接了一句：“哪都好看。我乐意看。”
“……”
余临抿了抿唇，刚刚拿过油饼的手轻轻一抖，欲盖弥彰一样低头一连咬了好几口，眼睫颤动的频率在许慎眼中相当清晰，阳光明媚的早晨，光线从窗外漂浮进来，清清楚楚照在了他通红白嫩的耳根上。
他低声道：“……吃你的早餐。”
不经撩。
明明怕自己怕的要命，却还是会被他撩得面红耳赤，这是什么级别的纯情小处男？
许慎盯着他的耳朵，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个念头。
喉头一痒。
他刚刚就已经放下了筷子没再继续吃了，很不巧的是，他不喜欢吃豆沙包，油饼却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余临不知道。
当年上高中的时候余临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也不知道是跟谁较什么劲儿还是单纯不想落后他人，每天晚自习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肯离开，早上又永远是第一个来，没日没夜地学习，常常连早餐都来不及吃，简直不把自己当个人。
那时许慎正值叛逆期十七年来第一次发作，少年脾气倔得要命，手机一砸钱卡一折，背上书包摔门就走，然后大半夜地无处可去蹲在街头抱着书包靠着电线杆子吹冷风，许家人都好面子，除了他姐许忻竟然没一个人放得下脸找他，然而等许忻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住进齐羽家里避难了。
有家不能回，要钱钱没有，委委屈屈蹲在齐羽家里蹭吃蹭喝蹭住的许慎没有告诉包括齐羽在内的任何人，其实他这样犟着，不过就是想让家里人先对他低头认个错，证明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不是让他忍气吞声又眼巴巴地上赶着回去找骂。
他这样装着若无其事，但在齐羽家里混的久了也良心过不去，后来干脆能在他家少吃一顿饭就少吃一顿，通常早上都是自己先出门拿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一点零花钱买早餐吃，还得抠抠搜搜勤俭节约不能超出原定计划额度。
发现余临早上不吃早餐后，许慎给自己留的早餐钱又尽数花在了他身上，特意套他的话问他喜欢吃什么，然后翌日又悄咪咪地买回来放到他桌上，
少年不懂心中萌芽初绽的小心思，但他就乐意看到余临惊讶、开心、满脸感动的表情，即使饿得胃痛也高兴，但往往余临感激之后又会一眼看穿他并没有吃早饭，在他嚷嚷着“我不饿”“这点小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富二代”的声音里沉默着，然后一言不发地分给他怀里一大半的早餐。
他并不知道，许慎其实不喜欢吃豆沙包。
少年时每天早上艰难咽下去的那些包子，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为了不要发胃病，为了节省一点是一点，两个人就这样分着几个包子和油饼，吃了一个月的路边早餐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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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的时候真的好——困啊。
没存稿了。明天二次审签，祝我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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