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正放到恐怖的地方，班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沈戾却好像只能听到耳边的这一句。
明明说得很小声。
却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的身体一下就僵硬了，却还是把手放到宋祁星的背上搂着：“你……”
怀里的宋祁星不停的扭来扭去，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抱：“唔……有没有水啊，我的尾巴要出来了哦。”
沈戾这下是确定宋祁星又变成人鱼了，好在现在光线很黑，所有人都被电影吸引，小人鱼说话也小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得带人走。
不然等灯一开，事情就不太好收场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小人鱼趴在沈戾的耳边，好像有些委屈。
沈戾顺着背摸了摸他的头：“我现在就带你去泡水。”
不知道是不是班里的惨叫声太瘆人了，白子清本来都不怕了，现在也被搞的紧张兮兮的。
好在旁边是沈戾。
他朝那边靠了点：“喂沈狗，你怕不怕？我可以搂着你。”
沈戾没说话，白子清就当他默认了，只是电影又放到了精彩部分，他眼睛盯着屏幕，手却朝着边上伸去。
刚碰到一个热乎乎的肉肉，那只手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嗯？”
白子清纳闷，沈狗的手有这么软这么烫吗？
“你缩回去做什么……啊！”
路风没被电影吓着，倒被白子清吓了一跳：“卧槽小白你吓唬谁呢？！”
白子清惊魂未定。
沈戾的脸在电影光的映射下不仅惨白，表情也像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说话阴恻恻：“你乱摸什么？”
白子清摸摸小心脏，沈狗要是去演鬼片，绝对能吓死不少人。
“我这不是害怕？”白子清：“你吓死我了。”
沈戾语气不太好：“怕就别看。”
白子清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升完旗回来就这样了，打完篮球更严重，他不敢惹，嘟囔了几句又继续看了。
他被沈戾吓得不轻，以至于没注意到沈戾的表情其实是在紧张，课桌底下藏了一个人，被他的手捂住了嘴巴。
-
沈戾带着宋祁星从后门出了教室。
虽然现在天不黑，但是学生们都在上课，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不用待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小人鱼的情绪一下就高涨了起来。
他拉着沈戾的手，控诉道：“你刚才好凶哦，吓了我一大跳。”
沈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没一点征兆。
他的模样和上一次变人鱼的时候一样，蓝色的眼睛，吹弹可破的肌肤。
甚至撒娇的语气都没变。
是个精灵。
还是个会撒娇的精灵。
沈戾有些不太适应，他觉得他面对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就要用两种不同的方式。
他笑了笑，道：“我哪里凶了。”
“你凶！”宋祁星瞪大眼睛，用手指他：“你比拿着锯子辣个人还凶！”
沈戾将伸在眼前的手指攥住，握在手里：“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凶的。”
明明沈戾是在笑，但宋祁星就是莫名地觉得沮丧，他觉得沈戾是在骗他。
“骗人，”他不怎么高兴道：“你明明就对我很凶啊，你在跟我生气呢。”
他这话说的对但也不对，沈戾没想到宋祁星虽然现在变成了人鱼，但有些在他清醒时候留下的感觉，还是会继续留在小人鱼的心里面。
沈戾摸了摸他的脸：“我在跟宋祁星生气，但我不会和星星生气。”
“这还差不多，”宋祁星其实没怎么听懂他这句话，但他能听懂不会和星星生气这几个字，他亲昵的蹭了蹭沈戾的手，脸蛋儿微红：“那我想泡水，我尾巴快憋不住了……”
沈戾把宋祁星带到了厕所。
要像平常，他哪儿都可以去。
但现在不行。
他要避免有人见到他的小人鱼。
宋祁星坐在厕所的洗水池里，沈戾把八个水龙头的水全给他放着，一碰到水，那条蓝色的鱼尾巴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好舒服呀！”他欢快的用尾巴甩着水，把水弄到沈戾的衣服上。
沈戾一边由着他玩，一边又捧水浇在他的尾巴上。
“别闹。”
宋祁星泡到水以后心情更加好了，他问沈戾：“我的尾巴是不是很漂亮呀？”
“嗯，”沈戾抬头看他，说：“漂亮。”
“嘻嘻嘻嘻，”宋祁星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你也很好看哦，是我见过第二好看的人。”
“第二？”沈戾愣了一下：“那第一是谁？”
宋祁星想了会儿，然后笑起来：“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小人鱼笑起来非常好看。
能蛊惑人心。
沈戾从不会过分喜欢一个东西，但他对变成人鱼的宋祁星感到痴迷。
他能闻得到人鱼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到底是痴迷他的血，还是人鱼本身，沈戾暂时不打算去追究。
他只认定，这是他的东西。
可现在，他的小人鱼有秘密了，却不告诉他。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不是他们的秘密。
沈戾突然觉得有些不爽，连带着再次见到小人鱼的喜悦都冲淡了。
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见到宋祁星变成人鱼的人，所以先入为主把自己当成他的全部。
但他没有想过，或许宋祁星很早以前就变过。
只是他不知道。
第一个见到的人也不是他。
——那会是谁。
宋祁星泡了一会儿水以后就好了，他从洗手池里出来，一落地，鱼尾也就变成了双腿。
即使沈戾以前亲眼看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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