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小也心中越发笃定，自己此去雁州，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至于查案，只能慢慢来了，昭庆帝急于揭开盖子，但自己不能。
收回思绪，白小也再次取出雁州军的卷宗，展开仔细研读。
卷宗是军情司所写，是他们三个月来的调查结果，按照卷宗交待的调查进展，雁州军的罪状不算少。
贪腐、受贿、卖官、吃空饷，样样都有，可是独独缺了最重要的一个，杀民冒功。
难道是马大年提供的信息有误？
而且还有一点，卷宗里牵扯出的最大官职，依旧只是参将，正四品。至于正二品总兵、从二品副总兵、正三品副将、从三品镇守等，一个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呢？
要么是军情司办事不力，要么是他们根本没敢继续往深挖。
以上的这些罪状，顶多拿下两个镇守，再往上至多算是领导责任，并不是多大的事。
军情司都查不出的案子，自己就能查出了？
难道，自己这一路是疑兵，真正调查要害的，依然是军情司？或者说，军情司根本就没把真正核心的证据交给自己，没指望自己能查出什么！
白小也指尖轻轻叩击桌面，闭目沉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反而好办了，自己大模大样进驻雁州，一切摆明军马，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但真得这么简单吗？昭庆帝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
白小也想得有些头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暂时作罢，不过还是定下了自己的调查计划。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密谍监是一虚一实，自己是明线，军情司是暗线，那自己也可以复制这种做法。
雁州镇抚司摆在明处，自己是肯定被雁州军死死盯住的，这是明，明线是用来迷惑对方，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可是暗线呢？
白小也马上想到了简子方和凌幻真，这两人用好了，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调查朔阳县令家眷的事，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去办。
这样，主动权就会重现回到自己手中。
当然，还有老酒鬼，自己请他出山的书信昨日就已经寄出，虽然从他的口中，能听得出对密谍监有不小的怨气，可毕竟是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的。
而且看得出来，他对密谍监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那些老兄弟，想必他会很愿意回来帮自己。
自己如果要掌控密谍监，心腹人手就太少了，丁济和冯烈虽然与自己亲近，但只能算盟友，真到了较劲要命的关头，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两人死命支持。
而老酒鬼，可以算是自己布局在密谍监的重要一步棋。
想清楚这些，剩下的见招拆招就好。
在家中等简子方、凌幻真二人回来，将自己的打算一说，凌幻真满脸激动，简子方见白小也有正事，也收敛了笑意，认真记忆着所有的信息。
翌日，两人便收拾停当，提前一天出发上路。
白小也去见了柳大人一面，两人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晚间，又悄悄潜入莫家，辞别老祖母。
第三日一早，便带着两位高级刺谍，从北门出了城。
三人一路上所行并不快，既然查案的重点不在自己身上，索性日出赶路，日落休息，沿着官道驿站一路行走。
出了京师往东北，便是海州地界，再越过海州继续往正北方，便是雁州。
雁州距离京师大约一千多里，速度快点七八日便能到。
就在白小也刚刚进入海州地界时，简子方、凌幻真二人已经到达了雁州境。
......
雁州，地处大安的最北方，东部毗邻大海，西部是云州，南部是海州，北部则全境与蛮族接壤，而魔灵教的总坛，离雁州也不算太远。
而且雁州拥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二十五年前的雁门关大战，就是在此地展开。
那是德宗皇帝倾全国之力，发动的一场旷世大战，却惨败而归，雁门关依然被蛮族牢牢控制在手中。
如果再往前追溯，一百年前，大安与漠北蛮族之间，还有一场大战，正是那场战争，导致雁门关易手，连同雁门关一起丢失的，还有关内四县。
这一直是朝廷的心病，雁州一共下辖两府九县一关，现在有四县一关在蛮族手中，大安失去了最北边的一道屏障。
没有雄关阻挡，如果蛮族南下，将会是一马平川，兵峰随时可以抵达京师，因此朝廷不得不囤积最精锐的部队在此。
仅仅雁州边军，便足有近十万兵力，是大安七大边军中数量最多的一支，至于算不算最强，战力究竟如何，因为二十五年没有经历过大战，并没有办法进行验证。
况且雁州军贪腐亏空严重，不得不让人对“最强边军”存疑。
“你知道嘛，当年德宗皇帝战败，饮恨而崩，留下一道遗诏，有哪位臣子收回雁州者，可封王爵，如果是皇子，则可以成为皇位第一继承人。”简子方骑在马上，缓辔而行，为凌幻真科普历史。
“皇位第一继承人不是太子吗？这个德宗皇帝也真是，临死了还给后人留一个难题，如果不是太子收回来，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凌幻真口无遮拦道。
“姑奶奶，小声点，你可真敢说啊，这里是坊市，不是荒野，万一被人听到了，又是麻烦一桩。”简子方环顾四周，小心地说道。
凌幻真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道：“看你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方圆二十丈内都没人影，你怕什么。”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简子方回道。
“哎！你刚才说什么，有哪位臣子收回雁州，可以封王？”凌幻真又问道。
简子方点点头：“没错，大安有祖制，从立国之初开始，臣子中没有封异姓王的，这次德宗皇帝显然是下了大决心。”
凌幻真眼中却是异彩连连，道：“你说，我们帮白兄弟把雁州夺回来，他岂不是就成为王爷了？”
简子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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