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磊笑道：“我不是刘伯温在世；但我知道吃是吃一种心情。我们几个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也能赛似山珍海味，是不是这个理？”
大家都说是这个理。又喝了几杯，俅荣说今天小小叶过生日，书记没回城，喝了酒一定会去舞厅，要先去准备。杨云英说扫兴，又提议大家一起去舞厅继续喝。阿莲嫌恶舞厅环境不好，又念着母亲的身体，说不去了；玉磊说还是谈恋爱更有魅力。于是四个人吃完饭分两路散了。
“玉磊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傻瓜，除了‘不再爱你’，没有什么话是不当说的了。”
“说了可别笑我多心——我刚才发现杨云英看你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就是这话吗？也许吧。不过，欣赏和爱是两回事。欣赏很具体，可以是外貌、可以是性格；可以是才华，可以是技能；可以是熟悉人，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今人，可以是古人；可以是同性，可以是异性；可以只欣赏一个人，也可以同时欣赏多个人；还可以欣赏一人某方面的同时讨厌他的另一方面。爱呢，里面当然包含欣赏，但没那么具体，更多的是种感觉。爱最显著的特点是有包容性，爱一个人能接受对方的缺点；但没有开放性，更没有多元性。换言之，爱具有排斥性——”玉磊笑道，“爱一个人才会吃醋。”
阿莲没有笑：“我知道二者不能等同，但会发展啊。女孩爱一个男孩大多是从欣赏开始的。”
“蠢才，谁都可以有这种担心，唯独你不该有。”
“你额头可没印着阿莲专属，我为什么不用担心。”
“没印在额头，”玉磊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印在这里呢！”
阿莲在他心口拍了两下，笑道：“现在真印好了，再不能变的！”
玉磊附着她脖颈道：“万年不变！”
阿莲父亲照例打麻将去了，两人来到母亲房间。乔母在念弥陀，见女儿跟杜玉磊回来，顿时眉欢眼笑，放下佛珠要给玉磊倒茶水。阿莲道：“你就安心坐啦，水我会倒的。”玉磊问了好，道：“听阿莲说您又头晕，好些了么？”乔母说：“吃了桂圆莲子汤，已经好多了，这不——都可以念弥陀了！”坐了一会，阿莲说不妨碍母亲念弥陀了。乔母笑说去吧去吧。阿莲听母亲话里有话，也不理会，带玉磊回了自己房间。
“宝贝，想你！”
“玉磊哥，阿莲也想你！”
…………
蓄积已久的热情释放后，阿莲开始起草给政协的复函。这种应用文原本不难，又打过腹稿，下笔就成文了。
凡县政协委员会办公室：
贵函敬悉，奉复如下。
垓地乡人民政府对贵函所指之本乡教师和乐为与周灵志委员家属方怡华一事高度重视，着即成立专案调查小组赴垓地乡下坪小学调查。经认真调查核实，此二人至今保持纯洁同事关系，并未坏男女之大防。贵函中所言之事，实为好事者无中生有，捕风捉影，滋生事端，诽谤贵委员及我乡教师清誉。
周灵志委员因公务繁忙，其家属长期独守，素有不良之徒欲乘其隙，然周家属心如止水，终不为所动，乡邻称为“石姑娘”，足见其志坚如铁。登徒子之流因其私欲未能得逞，遂恶语中伤，此小人惯用之伎俩也，望贵委员会明察，免为流言所惑。
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有小人居不良之心，欲坏我乡教师及周委员声誉而后快，我乡以为瓜田李下——事避嫌疑，未雨绸缪方为智者所为。今已采取断然之举措，将和乐为调离周委员家属之学校，以绝小人之口。
谨布区区，尚希鉴明。
此复
垓地乡人民政府
年月日
杜玉磊赞道：“此所谓‘凤头、猪肚、豹尾’也。”
要知这篇复函杨委员能不能满意，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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