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和母亲之所以能够乘上这趟列车，多亏了母亲新找到的金主，查尔斯子爵。是他出钱买票的。一等1号包厢也不便宜，还真是难为他了。”艾莉的语气有些讽刺。
“母亲告诉我，他订这个位置，也是为了与母亲在列车上尝试一下新的刺激。”
“所以，昨天晚上9时左右，嗯，大致是这个时间，”艾莉托着腮，又瞥了一眼母亲的尸首，继续道：“母亲前往了查尔斯子爵的包厢，你们应该能理解，查尔斯子爵虽然本事不大，也是要面子的。为了降低被发现的风险，选择特等3号和一等1号，由于中间没有其他包厢，他们行事也更方便。”
“然后，11时半，母亲便回来了。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她回来得早。”艾莉回忆着，突然似乎想起什么，她抬起头，认真严肃地说：“我还记得母亲她当时很慌张，特别惊惧的模样，不知道是被什么吓到。”
“不过，我没当回事，还以为查尔斯子爵脑子抽筋发脾气，把她赶回来了！”艾莉又精神不稳，掩面抽泣，“她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生命危险了。如果，如果我当时愿意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该多好，说不定她就不用死了！”
“莱斯利小姐，您冷静一下，这不怪您，都是凶手的错。”这时，一旁的进行现场验尸的医生也脱下手套，加入讨论。
应该是已经验尸完毕。
“后来呢，莱斯利小姐。”耐不住性子的列车长问道。
“后来…我给母亲倒了杯热水压压惊，并敷衍地安慰了几句。”
“我原本也是准备去休息的，可就寝前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就去了一趟厕所，没想到回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呜呜…”
“您确定离开包厢时门关好了吗？”是云沐。
“我…确定。而且母亲的精神有些恍惚，我还叮嘱她挂上防盗链，确认完毕后才离开。”
“那么，您认为，谁有可能是杀害您母亲露西女士的凶手呢？”是列车长。
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一错不错地望着艾莉，望进她的眼眸深处。
艾莉低下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许久才憋出几句蚊蝇一般小声的回答，“查尔斯子爵？”
列车长点点头，问道：“为什么您会怀疑呢？”
“因为…”艾莉心虚地左右张望一番，“查尔斯子爵，他是个变态。”
“⋯”
“这这真不是我胡说，或者偏见之类的。他就是个变态。之前有一次，我母亲就是伤痕累累的，背上都是鞭痕，红肿发炎，好几天她都虚弱得无法自己下床。”
“而且，查尔斯子爵还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很强，不允许我母亲做这做那的。这次，一定是因为母亲违背了他的意志，所以才，才⋯”
“毕竟，贵族不就是为所欲为的吗？”几人心中一凛，瞥见云沐脸上没有怒气，才放下心来。
云沐确实没生气，艾莉说得没错。
即使在这里的就是薇薇安·格雷特本人，也不会反驳这一点。虽然她自己是贵族小姐，也不屑去仗势欺人。但她很清楚，世道如此。她不会这么做，也拦不住多数的贵族这么做。更何况，真要说起来，她自己能享受到这么优渥的生活，也全是靠父亲格雷特伯爵剥削平民得来的。
在兰瓦帝国，平民=贫民，就是一个不变的真理。没人能改变，至少现在还没有。在这里，平民若想生活比他人好些，就只能依附贵族。
依靠学习改变命运是不可能的，因为贵族们不会允许一名下等人凌驾在他们之上，他们的光和热会在散出之前就及时被熄灭，或者，收为己用。
没有第三条路。
记得曾听过一名东京大学的副校长在开学典礼上的讲话，她说，你们的努力能得到回报，是因为现如今的环境鼓励你，推着你前行。这世上有的是，努力也无法得到回报的人，想努力也没处去努力的人，还有努力过头把身心都损伤的人。
然而兰瓦帝国的年轻人们，基本都是前两种。生活没有目标，眼中全是迷茫，行尸走肉，不过如此，令人扼腕。这就是兰瓦帝国的“环境”造就的人，工具人。
⋯⋯
“据您所知，露西女士是否有什么仇人呢？”列车长及时转移了话题。
“仇人？…没有吧。不过仇人算不上，有小矛盾的倒是有不少。母亲她毕竟是干那一行的，有不少头上泛绿的夫人厌恶她，还有那些姐妹们，数量不少。”
听到这，云沐下意识地瞟了眼玛莎，眼角余光瞄到玛莎好像抖了一下。
害，破坏家庭，天打雷劈啊。玛莎，你现在改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云沐幸灾乐祸地想着。
“医生，验尸结果如何？”列车长弗兰克林望向刚完成尸检的医生。
“死者露西·莱斯利，女性，大约30-40岁。初步判断死因为…”
其内容与云沐分析大致相同，她没有细听。几位又询问她的看法，她也没有多说，只提了提这死法很痛苦，凶手应该相当恨她。而且下手稳、准、狠，或许不是初犯。但又或许，这是凶手为了误导故意所为。
“另外，凶器为锥体，但包厢内滴落的血迹延伸到窗边，就说明凶器应该已经扔在沿路。”医生说道。
“可防盗链上的痕迹，不像锥子能弄出来的，更像砍刀一类。凶手既然有砍刀，有能砍断链条的力量，又为什么非要换成锥子？还有，在走廊上砍链子，即使已经午夜，被看到或听到的风险也不低，凶手是怎么想的？”弗兰克林思索着提出疑问。
众人皆是茫然，两两的讨论声响起，却也没谁想到答案。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先去查尔斯子爵的包厢查问一下。”列车长自告奋勇，接过行动指挥权。
众人一致同意，只留艾莉与两名军官在一等1号，其他人一同前往特等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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