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和紫霞走了。
我站在城头上,看着他和紫霞离开了。
凌九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城外风沙很大,能感觉到那阵阵的寒风夹杂着砂石敲打在他身上。
不时地,他还会停下来剧烈的咳嗽,紫霞会锤打他后背。
城外的路不长,但他们走走停停。
那天恰好变天了,起风了。
我看不下去了。
走进门厅,浅浅拿着小杯,一口一口地喝着,她笑着说:“凌九今天带来的酒可真带劲啊。”
酸菜则品着我的茶说:“苜蓿越来越抠了,好茶都藏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这两个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对浅浅面前说:“凌九走了。”
浅浅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嗯,走了啊。”
我转身对酸菜说:“今天起风了,降温了,你们不知道吗?”
酸菜一脸委屈的说:“知道啊。”
我生气了,我趴到她们俩面前的小桌上质问她们:“还有,为什么没有给他备马车。”
浅浅淡淡地说:“为什么要备马车啊?他们把我们欺负得这么惨,还给准备马车?不好意思,我这里,连头猪都没有。”
酸菜也跟着说:“出门左转就到了啊,不过今天正好起风,看这风的样子,很快就会把他们两个给吞了,说不定就吹天上了,就他们俩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
我听不下去了。
你们俩个有没有人性啊?
浅浅继续拱火:“今天会有沙尘暴,我真希望他们俩个能迷失在沙漠中……”
酸菜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他摔碎了我的镇尺,我也不能原谅他……”
我没好气的说:“你的镇尺是我摔碎的,你不要怪在他身上。有机缘,我会再选一个孤品给你的。”
酸菜说:“就怪他,都怪他,他明明可以接住的,我明明看到你的力度很小,我知道你出手很轻的,明明就是他故意不接……”
这两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转身跑了出去,跑出城外,逆着风,我追上了他们。
我大声喊着:“凌九。”
凌九缓缓转身,他笑着说:“苜蓿,你总是这样。”
紫霞也转身,看着我:“姐姐,你总是这样。”
这两个人,真是吃定我了。
起风了,天也黑了。
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把他们俩个扔在沙漠中。
我把他们领回来。
浅浅和酸菜备好了酒菜。
她们俩个得意的对我说:“今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吧!”
西思城篝火点了起来,大家吃饱了,却精神饱满,明显更有劲头了。
我们几个人一人拎着一个酒壶,围在篝火旁又开始喝了起来。
酒这种东西,是需要气氛的,气氛上来的时候,谁都拦不住的。
凌九的酒量真得一言难尽,我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能喝”的男人。
但酒品真得不错,我举着二两半的小杯跟他一碰,他立马就举起半两的小杯一饮而尽。
大杯对小杯,他真是不客气。
可就这么个喝法,才三杯下肚,他就已经晕乎乎的了。
我说:“凌九,你知道吗?今天的菜是浅浅做的。”
凌九:“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手艺,毕竟,我是吃过你做的饭的。”
浅浅说:“苜蓿做的饭,猪都不吃。”
酸菜说:“岂止是猪,狗啊猫啊的都不吃。”
我一口酒喷了出去,瞪着我们,有那么难吃吗?
我说:“凌九,你最喜欢的女人是谁?”
凌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之后回答:“嫦娥。”
我摇摇头看着他:“不是嫦娥。你刚才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睛先扫了一下紫霞啊。”
凌九脸红了,笑笑说:“因为她一直在忙着添柴添酒,可你们都不做家务啊。“
浅浅淡淡地说:“人在用语言掩饰的时候,眼神会给出答案。”
酸菜说:“看样子凌九喜欢居家的女子。”
凌九依然嘴硬的说:“嫦娥。”
我也看着远处的紫霞说:“凌九,你觉不觉得她唠叨、矫情、爱哭、娇气?”
凌九也看着紫霞说:“我觉得她善良、温婉、坚强、勇敢。”
我们三个愣愣地看着他。
凌九应该是喝醉了,多好的机会啊。
此时正是我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
我撸了一把袖子就伸手了。
浅浅一把就拉住了我:“姐姐,庄重。”
我噘噘嘴:“你就让我戳戳脸,我就感受一下手感,我保证,只摸脸……”
酸菜也紧张的拽着我:“不行,能让你扒拉两下就顶天了,别想要什么自行车。”
我还在拼命挣扎:“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负责的。”
浅浅直接上来抱着我:“你想多了,我是怕你非要对他负责……”
可是这样一个脸红扑扑的凌九,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终于我还是拽住了他的衣角,死活就是不撒手。
浅浅,你知道吗,这可能是我最后的福利了。
以后,想当奶妈都没有机会了。
我凑近他:“凌九,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看上紫霞的……钱了。”
凌九很认直地摇摇头说:“没有。我是看上她的……脸了。”
浅浅瞪着眼睛:“凌九,你居然也看脸?”
凌九又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对啊,你们不看脸吗?”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摇头:“我们不看脸。”
凌九笑笑说:“苜蓿,那你看小话本都是在看什么?”
我认真地说:“无论是传世经典还是坊间小话本,我看得是故事,是传奇,是世间美好的感情。还有……我再喜欢看小话本,我不会如痴如狂到把活生生的人当作自我快乐的工具。凌九,你不在我的小话本里,因为你是活生生的人,你在我的心里,能放在我心里的人,我一定要让他过得好,过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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