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今天,凌九的受难日,那天是百鬼夜行之日。
我们都有心不提这件事,那事是所有人心里的痛。
然而午时之后,凌门突出了公告,公告不长,短短三行字:
向曾被伤害的人说一声道歉;
向关心自己的人说一声请照顾好自己;
请学会独立思考,不要再起纷争。
我跑去质问他:“凌九,你什么意思啊?”
“谋划天下大乱的人不是你,但被天人下误解的却是你。”
“策动天下大乱的人也不是你,但受到严重伤害的人却是你。”
“从来没有人站出来向你道歉。”
“这世上多得是道貌岸然之辈,哗众取宠之流。”
“从来都没有人认真反思这件事,凭什么这个局面需要你来打破?”
“事情不是由你掀起,凭什么要由你终结?”
“更何况,这样的结局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天下人想要的。”
“凌九,我不懂你?”
“你难道不想看到作恶之人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吗?”
“我只知道,我如此坚定的和你站在一起,是因为你从不妥协。”
“那你这一篇公告是为了什么?”
“是要告诉别人,你累了?你倦了?你不想坚持了?还是,你妥协了?”
“凌九,何必说这么多?爱你的人会始终爱你,恨你的人也会始终恨你啊!”
凌九任由我发泄,却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问我。
他说:“苜蓿,你呢?你是爱我的人?还是恨我的人?”
我楞住了,我望着他:“凌九,我不比爱你的人爱得少。”
他说:“对,但你并不爱我。”
他回头,指着远方的西思城:“你更爱江湖。”
“你是因为爱这个江湖才来帮我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
“你们帮我,是因为你们透过我,看到了这个江湖。”
“苜蓿,你即不是爱我的人也不是恨我的人,但你们是爱这个江湖的人。”
“你们因为我而受尽了委屈。”
“苜蓿,这是我亏你的。”
“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我楞住了。
我完全傻眼了。
他说:“苜蓿,你总是要我好好照顾身边人,你也在帮助我安抚身边人。但是,从来没有人来好好照顾你们,也从来没有人对你们说一声,辛苦了。”
“你们,不值得我为你们鞠躬吗?”
“苜蓿,我也是个人,我和你一样,对于过去,我怎么可能没有负面情绪?但我把一切藏在心里,因为也只能藏在心里。”
“‘牛角尖’走不出去,这辈子就完蛋了,而完蛋的也只是我这辈子。”
“即便年轻,可以从头做起,但凭什么你和我的青春要被挥霍掉?”
“我必须带头走出去,就像你说的,我们要走出沼泽。”
“所以,过去那一年,‘亏欠’是真的;‘失去’是真的;‘放下’更是真的;请你们与自己‘和解’也是真的。”
“只有强大的人才能走出来;也只有走出来,才是真正的强大。”
“人总要维持表面的体面,因为即便人间不值得,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人啊,总是要体面的活着!维持表面繁华,藏起内心孤独;维持表面坚强,释放内心温柔;面对这个忘恩负义的世界,依然还要义薄云天。”
我突然泪流满面,这样的凌九,我怎么可能不爱?
“不,不是这样的。”
“凌九,如果没有你,这个江湖,我才不要去管他,烂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去管的。”
“凌九,你根本不懂,我守在青山小筑,就是想看看这个混蛋的世界怎么堕落,我巴不得他们统统毁灭。是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决定,不是我境界高远,只是因为,因为这个江湖中,有你。”
凌九笑着说:“请你继续爱这个江湖,不要被我打乱你的节奏。”
“继续做那个当年义无反顾下场为江湖而战的苜蓿。”
“因我和你一样,我也爱这个江湖。”
“我不会原谅那些害我的人,但我会放下我的不原谅。“
“苜蓿,让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我无语了,我只能认真的告诉他:“好,让我们慢慢来。”
大闹一场之后,我回到西思城。
见到浅浅,我感觉我已经装不下去了。
我“哇”得一声大哭:“浅浅,凌九说我不爱他。”
浅浅说:“他本来就不爱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是他说我不爱他?”
酸菜:“他说得也没错,你更爱小话本里的小公子……”
我哭得要断气了:“泥奏凯,你们不懂,他不让我爱他……”
凌九,他要我们继续爱这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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