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程月鸾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陈水马庄的马，能在比赛之中脱颖而出。
初赛简单，参赛马匹入围筛选，由检马官一一检查体态毛发，优良者入选。
陈水马庄的马几乎都是从红河马庄来，戚家的是养马大户，经验深厚，马匹养得出了名的好。
程月鸾今日带来参赛的马匹，一一入选。
复赛则要开始比拼，抽签决定对手，三局两胜。
为公平起见，骑马官由赛场出人，骑马官水平基本上相同，各家只要挑好骑马官便是。
程月鸾将挑骑马官的事，交给了鸿鹄。
鸿鹄不仅会治马，也是骑马高手，他过去与诸多骑马官略聊了几句，便挑选了一位体格健硕的骑马官。
随后庄头老李去抽签，他手气还可以，抽中了十九号。
李三娘将签数呈给程月鸾看，程月鸾觉得十九号还不错。按照规矩，她就是与二十号相互比马。
叶映雪也把自己的签数十五给程月鸾看，又看了看程月鸾，说：“幸好没和你比。”
陈水马庄的马，看着就厉害，她叶家没指望夺魁，名次看得过去就可以了。
叶映雪好心道：“我让人去帮你打听打听，你和谁家的对上。”
程月鸾道：“那就劳烦夫人了。”
叶映雪的丫鬟很快从外面回阁内，脸色怪异地说：“二十号，被陈家抽去了。”
叶映雪听错了，以为是程家，语塞片刻，道：“真是冤家。”
程月鸾淡定说：“一切按照规矩来。”
丫鬟道：“夫人，是陈家，不是程家，但是……程家和陈家换了签。”
叶映雪：“换了签？”她柳眉倒竖：“这可坏了规矩。月鸾，你让你的家仆直接去跟裁判说，把程家给踢出去！”
程月鸾自然要去说的，她叫乐莺给老李传话。
老李早从妻子李三娘口中听说了程月鸾与戚家、程家的纠葛，当然知道程家换签肯定没安好心，便去裁决处把程家给告了，他也是机灵，拽着随从的跑腿儿，往唐星烨跟前告状：“唐秀才，您要不信，只管问，这小子可是亲眼看到陈家和程家换了签文，这不公平！”
唐星烨从亭上下来，他皮肤白皙，发髻以蝉扣挽住，眉目狭长淡漠，却透着一股子威严，叫人觉得，他背后的脊梁骨，可不似他身子骨那般薄弱。
唐星烨吩咐随从去抽签处查两家的登记情况，却得到回话说，按照签文登记上写的，程家就是十九号，而陈家是二十五号。
也就是说，两家抽完签，立刻就换了签号。
程家闻讯，派了管事来说：“唐秀才，十九号可是我亲手抽出来的，不是与人换的。”
唐星烨拿了登记册子一扫，便看到与程家相对的，是陈水马庄，他来之前就听说过了，陈水马庄是那位程家嫁出去又与威国公府世子和离的真千金。
庄头老李对上程家管事，毫不示弱，同唐星烨说：“裁判爷明鉴呐！”
唐星烨细长的手指，将薄薄的册子撕掉，说：“重抽。”
程家管事脸色一变，直呼：“不公平！怎么能为着宵小随口一告，就重新抽签。”
唐星烨扫程家管事一眼，说：“不是你们一家闹出了换签的事情，方才也有来诉换签的马庄，所以重抽。这次当场抽完，立刻登记。往年赛事规矩皆如此，可规矩既有误，则改之。若你不同意，不参赛就是了。”
程家管事无言以对，还能怎么办，重新抽签呗！
老李便与参赛马庄的负责人一起，重抽。
他手气还是那样，竟又抽到了十九号。
程家管事这回如愿以偿抽到了二十号，得意洋洋与庄头老李说：“重抽一回，不还是这样。”
老李胡子都在抖，晦气！
不过也没妨碍，程家注定要输给他们。
唐星烨目睹二人争吵，他随从过去小声说：“爷，程家还是抽到了陈水马庄。”
“一切按照规矩来就是。”唐星烨淡淡转身回到亭上。
比赛在锣鼓的响声中开始。
赛道有六条，一次可以比六匹马。
戚家的马匹很容易就在复赛中赢了。
后面轮到陈水马庄的马与程家的马匹相比。
六匹骏马同时冲向赛道，陈水马庄的先跑赢一只，接着是程家的，随后又是一家一匹马领先到达终点，最后两匹马同时扬起马蹄到达。
唐星烨在亭上宣布：“平局。”
平局，则皆入决赛。
叶映雪在阁内看到平局的结果，失望地坐了下去。
程月鸾神色淡然，程家派来比赛的马，也来源于红河马庄，所以平局不稀奇。
后面还有几十家要比，程月鸾没兴致一一看完，她准备问一问叶映雪决赛的规则，想在决赛之中夺得前五。
叶映雪也没兴致看下去，便邀请程月鸾一起去骑马。
程月鸾已经许久没骑马了。
戚连珩说过，姑娘家文文静静好，骑马不雅。
程月鸾长在平城府的一个镇上，离乡野不远，爬过树，骑过马，就是戚连珩口中不雅的姑娘。
后来嫁到了戚家，就再也没骑过马了。
她都快忘记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瞰雪地的疏狂与洒脱是什么滋味。
程月鸾看着场内已经有年轻的红装小娘子，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养父母跟前的日子，心动万分。
便与叶映雪一道去骑马。
程月鸾带着乐莺，往马厩去。
程家亦想夺前三的名头，包氏眼见程家的马只是险胜程月鸾，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今日戚家、叶家还有另外两家的马匹都很不错，加上还有个同样马匹出自红河镇的程月鸾，程家恐怕是连前五都进不了，今年的马匹生意就更难做了。
本来程家跟戚家断了生意，程家现在处境艰难，各方各院月例银子一削再削，儿子媳妇早就诸多抱怨。
若是今日再铩羽而归，最多撑不过半年，程家就要叫人看笑话了。
京城才是举国最势力的地方，权贵的眼睛都盯着呢，包氏怕被人笑话。
“去找戚家借马，决赛用戚家最好的马，一定要赢。”包氏攥着帕子说。
程月柔抿了抿唇角，说：“最好的马……”
那岂不是戚连珩的马。
程月柔去了一趟马厩。
程月鸾人还没走到马厩，老远就看到戚连珩牵着他的坐骑在马厩外，他正和程月柔说着什么。
来的不巧了，搅了他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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