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奕剑术的可怕之处,非但能够看清敌人招法上的后着,还能洞察到对方内心的破绽。傅采林将之更进一步的升华,从棋盘之外入到棋盘之内,牵引对方跟随自己的节奏。
高手之争,一丝丝的差距便能分出高下。沈元景只在一刻落入下风,立马又从容不迫。阴阳轮转,静起来如天上星辰亘古不易,动起来却是云彩一般,每一个刹那都在变化。
他用的全是剑法,可每一招都不相同。
傅采林应对了一招,接踵而至的会有另外一招,连绵不绝,让他分不出神来思考怎样反攻。
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五百招。
傅采林由惊叹变作怀疑,怀疑变作沮丧,又由沮丧变作赞赏,直到最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平静得如深井。
笔直的一剑攻来,他没有躲闪,而是同样的一剑刺去。这剑凝聚了他的全部,对弟子的爱,对国家的忠,对剑的诚,对美好事物的眷恋。
掌中剑有快慢,心剑却没有,瞬息而至,无法躲闪。
这般同归于尽的打法,沈元景不闪不避,长剑稳得没有一丝变化。
“嗤”,只响了一声,傅采林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入了三寸,鲜血顺着剑涌出,打湿了白色衣衫。
“为什么?”傅采林吐出一句。他的剑紧紧的挨着沈元景的胸口,只是被两根手指紧紧的夹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你仍旧是在下棋。而我早已明白,盘内始终有限,棋盘外却是无限。”沈元景淡淡的说道:“剑法之道,诚于人,而不必诚于剑。”
一声叹息在山崖下飘荡,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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